拙文《南渡后的李清照》见示后,一位中文系的教授对这一课题非常在行,指出当时有两个张汝舟,而拙文中不见解释。又问我:你文中称李清照在中国文学史上的地位高于秦观、周邦彦,以至可比肩于柳永,根据何在?
这当然不是询问,而是考问。
我当时依据自己的认识对作了回答。之后,觉得教授提的后一个问题很有意义,遂将思路重新整理后留存,同时也提供给大家讨论。
在中国文学史上,李清照堪称多面手。词的创作自不待说。就其它文学样式而言,也入列一流。散文可举《金石录后序》,优美凄婉,动人心魄;诗则议论新奇,情感炽热;四六文对仗工整,琅琅上口,即使在文学批评方面,李清照的《词论》,也是很有创见的。
而柳永,贡献几乎都在词的方面。析而为二:长调的创制上和名品的创作上。前者,以赋体铺叙,发展慢词;后者,如《雨霖铃》、《望海潮》等作品传播甚广,达到“有井水处皆歌柳词”的程度。
据说柳永也能为文,但已失传。同样失传,李清照的作品更多一些。宋人有《漱玉集》五卷、六卷之说,而经过大家王仲闻先生的整理,辑词43首,其它列入存疑、误题之列。
柳永如此,柳永之后的秦、周,专攻于词,而成就皆不及柳永。自吴熊和在其《唐宋词通论》中说,“秦观的《满庭芳·山抹微云》沾染了柳词的风气,“尤为当时所传”,苏轼论秦词就“犹以气格为病,故常戏云‘山抹微云’秦学士,‘露花倒影’柳屯田”。不但以联语嘲讽,而且一见面还质问他:“不意别后却学柳七作词。”秦观为之力辩曰:“某虽无识,亦不至是”。
至于周邦彦, 王国维《人间词话》对其评论:“美成深远之致不及欧、秦,唯言情体物,穷极工巧,故不失为一流之作者。但恨创调之材多,创意之才少耳”。
话似乎没完。
李清照在诗、词、文的题材上,有爱国主义的内容,这是柳、秦、周所缺乏的。历史给予李清照痛苦,同时也给予爱国主义题材。这是李清照的不幸,又是其大幸。历史成就了李清照在中国文学史上的杰出地位。
如果将艺术领域再作一点扩展,则有历史记录表明,李清照的书法和绘画也是行家;进而再作一点延伸,李清照对《金石录》“笔削其间”,那么她还是一位考古学家和文物鉴定家。
套用今年的网络流行语,我们可以说,李清照“太有才了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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