昆曲的文字脱离音乐，仍旧是非常好的文学艺术。《西厢记·长亭送别》中开头的那段“碧云天，黄花地，西风紧，北雁南飞。晓来谁染霜林醉？总是离人泪”，不知感染了多少文人雅士。忘了哪位老先生曾经说过，昆曲剧本是各戏曲中唯一能够作为文学来读的文字。仔细想想，不差。近现代，京剧的影响远远超过昆曲。但是京剧的成就，如叶秀山言，在于音乐性（唱和念）与舞蹈性（做和打）。而唱词有时却很粗糙。
这说明，文学性和音乐性要结合得好，着实是一件不容易的事。
现在的歌词，面临的情况比京剧糟多了。喊叫式为普遍弊端。但是也有写得不错的。
1）日出嵩山坳，晨钟惊飞鸟。
2）林间小溪水潺潺，坡上青青草。
3）野果香山花俏，狗儿跳羊儿跑。
4）举起鞭儿轻轻摇，
5）小曲满山飘，满山飘。
这是《少林寺》电影插曲《牧羊曲》中的第一段歌词。由郑绪岚唱来，自然清新甜美，每每不厌。但是阅读性如何呢？
第1）首两句我认为是相当不错的，虽然“晨钟惊飞鸟”不合平仄，但极具唐人意境，还有点摩诘风韵。“坳”为山间平地，虽日出其间，仍应清晨时分。僧人清晨早起打钟，栖鸟自然惊飞。如果改“坳”为“颠”，就不合情理了。两句凑得一幅山景好图画：动静结合，视听有感。此景中，人也成了自然的一部分，给人以丝丝禅意。
第2）三、四两句，似乎由“唐诗”变成了“宋词”，但仍旧清新恬静，很是怡人。从王禹偁，范成大甚至辛弃疾处也能找出相似的句子来，因此可圈也可点。
第3）以下各句，却像民歌了。用词俗，描写直，场景平面，缺乏深邃意味。
有趣！在《牧羊曲》的第一段歌词中，可以品味出从“唐诗”到“宋词”转“民歌”的过程。这种不协调，正说明好的歌词如同好的乐曲一样，也是要花心血创造的。重谱乐轻写词是欠妥的。
评论